2018年1月9日 星期二

旅行最刺激的時候

    隨著工作上移動的頻率越來越高,我發現我簡直是個交通殺手。
 
    有時真恨自己總在機場、車站、交通工具上遇到一堆鳥事,或者腦袋智商總在需要清醒時蕩然無存。年末我不停質疑自己對時間的理解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,然後我會想起自己在不同城市裡拉著登機箱、大行李狂奔的畫面,如果這拍成愛情電影,大概是劇末裡女主角毀棄與未婚夫的諾言,並向真愛狂奔的那種俗爛劇情。
 
    前腳踏進機場快捷車廂,後門咻的一聲關起來,在東京澀谷早上七點最大的交叉路口我跑過;曼谷令人崩潰的計程車上,為了到下一個地點拍攝短短三公里開了快一個小時,還下起午後雷陣雨我尖叫過;因為記錯起飛時間一到航廈已經關櫃的永遠忘不了的燈暗櫃檯,只能故作鎮定趕快去處理後事的狀況我偷偷流淚過。更多的是,已經太多,我甚至記不得,但碰巧每一次都剛剛好超完美的天助人助,讓我幾乎什麼差錯都沒有發生,我想我人生中的好運都用在這種爛事上了吧,人衰起來是神也擋不住,但我這種接二連三的蠢事,已經不是衰不衰可以討論的了。

 
    待在歐洲一個月,旅行才沒開始多久就已經身心俱疲,什麼事都做不了,短得令人難過的日照時間還有零碎的精神壓力混雜在一塊,像牙齒深處裡卡著的肉碎,明明只是小小一塊,卻隨著時間增長慢慢腐敗發臭。旅行的質地慢慢變得不再單純,我開始有著錯誤的期待,導致自己時常陷入難以拯救的自我狀態中,常常一發呆就是整個下午,我不再想跟陌生人聊天,那些問你為什麼來這座城市的人,讓我不知如何是好。我總是笑一笑說,沒什麼,馬上就要回家了。因為這些擋也擋不住的恍惚與室內讓人沈睡的暖氣,我錯過巴士、火車,但我總在驚醒過後,安頓之後,試著記憶那些我從精神血條零到一百的瞬間,那些狂奔、速度、奮不顧身的移動,竟是我最熱血澎湃最有活力的時候,大不了是一張車票幾張鈔票的損失,但當下腦中刷過像彈幕般叫我move on! move on!的精神喊話,如果有機會讓那些纏住情緒的怪東西,都像父不詳母失蹤一樣被埋在深深大雪裡,我還是會想起那些狂奔、速度、奮不顧身的移動,那是旅行最刺激的時候。

    但是,我是真的要move on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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