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7月4日 星期一

關於即將失去的事


    甫觀賞完《搖滾青春戀習曲》(Sing Street, 2016)步出華山,我坐在長凳上,夏天午後的陽光刺進我的眼球,眼睛瞇成一條細線,腦中直覺性的想起了木匠兄妹的<Yesterday Once More>的第一句歌詞。接著,一個人漫步的泰唔士河、Hyde Park的暖陽、蘇格蘭攝氏九度的夏天、一首又一首暴躁的New Order舞曲、從Oxford Street地鐵向上的樓梯看見的一顆圓月⋯⋯這些東西全部都來了。我太常經由新的觀看、體驗,想起舊的,已經失去的東西。

    然而,那些知道即將失去的東西,其實才是真正讓我恐懼的。花上好長一段時間餵養一個角色,但在殺青的最終,你必須大部份的離開他,回到自己,回到生活,然後像薛西弗斯推著巨石一般的循環,再從新的體驗裡,去回望自己的想念。想到這裡,我已經開始害怕。我逼著自己去看去直視,那些即將擁有,或者,即將失去的事,心裡儘管慌張,但卻刺激,像一個鐵齒的傢伙,因為我知道那個東西在那裡,我現在要走過去跑過去站在原地,每一個選擇便開始變得有意義。陽光像一道雷射線瞬間收回,離開了我的視線,我站起來,離開。

    真實地活在當下。導演總是這樣告訴我。練習了幾年的repetition exercise,我在最近總有幾些時刻,真真正正地感受到,當下的我必須這麼做,是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,儘管這個選擇可能失敗,但我得試試看。一年多前的排練教室裡,一對對相互站在彼此面前的同學,我少有時刻真實的感受,所以決定做出選擇,我總是逼著自己要有情緒、要流淚、要微笑,現在想起來這些錯誤錯的多麽美妙,這個下午我坐在長凳上,好像有什麼東西把一道鎖打開,"There's no such thing as nothing- Even something is nothing.",就像等待,還有那一坨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,什麼時候走的驚喜,我們邊走邊看,邊挑戰邊面對。

    想好了,到這裡,所以我離開板凳,繼續走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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